第二十章

“你的胃没什么大碍，只不过是因为吃食了辛辣之物，才导致胃气上犯，但是你之前的外伤没有及时医治，以至于气滞血淤，运作不畅。小丫头，帮我一下，把他的衣服解开。”男子平躺在床上，一只手被叶寂云按着，另一只手确实无法解开古代如此繁琐的衣服。

卓然微微迟疑了下，缓缓伸出手，却对上男子戏谑含笑的眼神，又立刻缩了回去。

叶轻云笑了笑：“好吧，那就我来解，丫头你可是把我这神医在当医童使啊。”说起医童，也不知道他那个小徒弟这会又跑到哪去了，害得他这做师傅的出个诊还得自己背药箱，真是平时把他给惯坏了。

“你这是怎么了，是昨天受的伤吗？”男子的左肩、胸腹都有大片的淤青，颜色更深的几近黑紫。女子的手不自觉的覆在了上面，带着颤抖的温度，轻轻抚摸着。“你是傻瓜吗？为什么不躲，为什么要硬接他那么多拳。”还记得昨夜他为了守住她的方向，硬是生生接了窦琼好几拳，他可是窦琼啊，二师兄当年就是因为中了他的拳，以至于多年都无法独立下榻。今天他居然还没事人一样背着她，走了那么远的路。

“你是傻瓜吗？我值得你这么冒险吗？”女子的眼里有泪水涌出，就为了她这样一个相识不到几日的人，他一再受伤，从东峻山到川蜀，他似乎总在为她付出。

“叶大哥，当年是他选择放弃我，娶了别人的。”卓然抬起头，倔强的目光一片清冷。他是她一度以为已经愈合的伤痛，如今却发现，就算经年已过，伤口结痂，但是一碰还是，会痛的。

“所以你便快他一步，嫁给了别人。不再给他，更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。小丫头，这些年你和那个当兵的在一起幸福吗？”三年前，卓然曾一个人回到清月山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。看着曾经热情飞扬的女孩，脸上挂满了落寞，他就猜到她的婚姻并不顺利。

“我们离婚了。”卓然低着头说道。当年的自己也许真的是太冲动了，但是他跟綦的婚姻，虽然开始的仓促，却不儿戏。从嫁给他的那天起，她已经把自己跟唐翊的一切，都尘封在了心底最深处，永不开启。她是想要跟他好好的生活的，却没想到终还是走到了离婚那一步。

正在诊脉的中年男子微微一愣，其实他从一进门就猜到了，卓然的性子一直很传统，如果不是已经结束了那段婚姻，怎么可能其它男子住在同一间屋子里，当然，就算是分开睡的，也是不可能的。

“离了婚又能怎样，人生又没有结束。”凌湛突然开口，懒懒的说道。原来在他没来得及出现的那十年里，她经历过那样一场刻骨的情伤。

“哭什么，不就是受点伤吗。”男子抬起手，轻轻试掉她脸上的泪痕，笑了笑，轻声说道：“有你为我流的眼泪，已是值得的了。”男子突如其来的深情，却让卓然说不出话来。

“小丫头，你这几滴眼泪掉得可是对我的医术最大的侮辱啊。有我在，你还怕这小子会有事吗？”叶轻云自随身背袋里，取出银针，一针一针的扎了下去。:“只是他这伤，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。”中年男子微微皱了皱眉，低喃了句。

“是窦琼伤的。”卓然吸吸鼻子，还带着一丝丝哭腔低低的说道。

“这小子是你的新男朋友？”

“不是—”

“这位大哥，你也太有眼光啦，我们是不是很般配。”凌湛笑嘻嘻的说道。刚刚叶轻云喂了一颗药丸给他，这会应该是药效上来了，他感觉胃已经没那么疼了，精神也好了许多。

“你气息乱成这样，小子，最近是跟人打过架吗？”这小子虽然看起来油腔滑调的，眉宇间却难得的散发着纯粹的清正之气，看着性格也明朗洒脱。不似綦峰那般沉闷无趣，也没有唐翊那般心思复杂，叶轻云一眼看去到是挺喜欢的。

“这你都能看出来？”凌湛诧异的问道，他久居国外，只见过西医治病，传统的中医学对他来说，就像那些远去的古代文明一般，只存在于传说与史籍里，确将之与现实生活无法联系在一起。